铁线虫入侵在线全集

9.3

主演: 轩辕潇林 宋欣凡 禹民镐 梅菲斯托大人 水云行 锦裕 奔跑的腊肉  

导演: 剑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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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铁线虫入侵在线全集》是梅菲斯托大人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犯罪🧝奥地利片,该剧讲述了:他欠三号两条命,欠许七安一条命,这些都是天大的恩情。😈楚元缜摇摇头,答非所问,“那小和尚走的路子,与你一样,又与你相反。”这一卷的背景比较宏大,很多前期的人物会重新登场,很多压了很久的势力、人物,也会粉墨登场。 同时在第四卷,我会收回很多以前的伏笔,再把一部分坑填上。 我会坦诚的和大家聊一聊写作中遇到的困扰和难题,让大家能初步了解一下作者的心里状态、内心转变等等。。 我最开始准备这一卷结构的时候,是准备以游记的模式来写,途中再慢慢铺垫,慢慢展开人物。 写了十几章之后,意识到换地图的模式并不受大家喜爱,许白嫖封印的设定读者也不喜欢。但主基调已经定下来,无法“朝令夕改”,那段时间我就特别迷茫,写作状态也变的焦头烂额。 一边保持更新,一边修改大纲,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后,小姨终于来了。 这一卷前半段的问题出在哪里,以前我就做过总结,还是人物和地图没有代入感。 任何换地图都会遇到这种问题,不过我已经研究出破解的办法了,将来有机会想尝试一下。 接下来说一说节奏的问题,我仔细研究过追订变化,任何徐徐铺垫的章节,追订都会大跌,然后读者骂水。 作者心急,连忙加快节奏,然后读者骂节奏太快,写的不好。 对此,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可能是我太年轻了,不够沉稳,容易被数据影响。第二,大概是名人效应不够。 如果是一个成名已久的白金作者,读者或许会更有耐心,能够忍十几章几十章的铺垫。 但对于一个小扑街(比如我),就没那么有耐心了。 除了上面总结的问题,我比较在意最近读者提到的一个“不够爽”的问题。 如果你也是在写作的朋友,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我接下来说的话。 有时候,我们必须在逻辑和爽两者之间做出取舍,太讲究逻辑的书,往往爽不起来,所以网文要做到一定的“无脑”。 但过于无脑,又会显得太白,读者口中的无脑小白文,往往指这类书。 就拿卷尾武林盟这段剧情举例,我其实有更爽的写法,写的很爽很爽那种。 但那样的结果就是许平峰人设崩了。 一本书写到中后期,和前期不同,不能只为爽服务。我现在的写作的第一前提,是维持整本书的主基调,它包括人设、剧情、九州局势等等。 送福利,去微信公众号可以领888红包! 许平峰作为重要人物之一,他的人设摆在这里,哪怕死到临头,他也会从容淡定,坦然面对。 对于许七安的打脸,他心情不爽已经是极限了,要让他气急败坏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刚才说,逻辑和爽,有时候不可兼得。 要让他空手而归,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又会觉得,大反派就这? 这里提一个小技巧,维持人物逼格,比爽点更重要。哪怕舍弃部分爽点,也要维持人物的逼格。 同样成绩差不多的两本书,可能一本被认为是无脑文,一本被无脑吹。 因为前者只顾爽点,而后者会保持书中人物的逼格。 你们会因为一小段剧情不够爽,骂我,但不会弃书。可如果人设崩了,弃书的人才大把大把。 把话题拉回来,更新一直是我焦虑头疼的问题。 我常常因为一段日常不够有趣,在电脑前枯坐很久很久,常常因为一件案子没有完全想明白,大半天都无法动笔。 但又因为更新时间快到了,无法交稿而焦虑。 速度和质量真的是不可兼得啊,有时候状态不对,脑子浑浑噩噩,也会造成更新质量下滑。 然后,我每次看到读者在章评里说:累了就休息嘛,不要更新了。 这一卷写的磕磕绊绊,焦头烂额,大家也都骂骂咧咧,但数据并不差。 涨的特别快,这是我唯一欣慰的。 说明我写的虽有小瑕疵,但整体比较稳定。该埋的线埋了,该刻画的人物刻画了。 连载期间破十万,应该问题不会太大,嗯,希望我没插旗。 第四卷开始,本书最大的高潮和最大的坑会拉开序幕。 我会试着慢慢铺垫,不去看追订,慢慢刻画一些配角。 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写书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此啊,不停的寻求突破,即使方向错了,拉胯了,追订跌了,至少我做了尝试,会学习到一些新的东西。 我始终希望,这本书带给大家的是欢乐,是开心,至少大部分时候是这样。 这才是我写书最大的动力,是我最大的成就感。 闻言,几位公主、郡主们配合的露出忧虑神色。 她们中,有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是觉得自己父辈兄弟或许能在其中得到利益而窃喜,有的则是害怕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影响。 只有临安是真心实意的替胞兄担忧、发愁。 怀庆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和发愁,但不是为了永兴帝,而是从更高层次的大局观出发。 “如果此事传扬出去,诸公会不会逼陛下发罪己诏?” “也有人会趁机指责,是陛下号召捐款惹来祖宗们震怒。那些不满陛下的文武官员有了攻击陛下的理由。” “陛下刚登基不久,出了这样的事,对他的威望来说是重大打击。” 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怀庆看见临安的脸,迅速垮了下去,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自从永兴帝上位以来,临安对政事愈发上心,大事小事都要关注。 她当然不是突发事业心,开始渴求权力。。 以前元景帝在位,她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对于政事,既没必要也没资格参与。 如今永兴帝登基,天灾人祸宛如疾病,折腾着垂垂老矣的王朝。 身为皇帝的胞兄首当其冲,直面这股压力,如屡薄冰。 初登基时,尚有一腔热血励精图治,如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新君已露疲态。 尤其是王首辅身染疾病,不能再向以前一样彻夜埋头案牍,皇帝的压力更大了。 作为永兴帝的胞妹,临安当然没法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其实说白了,就是永兴帝不能给她安全感,她会时刻为胞兄烦恼、担忧。 元景帝时期,虽然王朝情况也不好,国力日渐下滑,但元景帝是个能压住群臣的帝王。 这时,宦官给长公主奉上一杯热茶。 怀庆随手接过,随意抿了一口,然后,敏锐的察觉到宦官眼里闪过疑惑和诧异。 她微微眯了眯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放下茶盏,淡淡道: 怀庆“嗯”了一声,没有责罚的打算,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凝神思考起永镇山河庙的问题。 笃笃她敲击一下茶几,金枝玉叶们的叽喳声立刻停止。 临安摇头:“根据禁军汇报,他们没有察觉到地动。而宫中同样没有地动发生,只有桑泊。” 桑泊离皇宫很近,离禁军营也很近,如果是地动的话,不可能两边都没丝毫察觉。 临安略作犹豫,附耳怀庆,低声道: “我听赵玄振说,高祖皇帝的雕像裂了。 怀庆瞳孔微微收缩,脸色严肃的盯着她。 临安的鹅蛋脸也很严肃,用力啄一下脑袋。 这样的话,此事多半与监正有关,除监正外,世上没人能随意支配镇国剑监正带走了镇国剑,然后永镇山河庙里,祖宗们牌位全摔了,高祖皇帝雕像皲裂 当下有什么事,需要让监正动用镇国剑?不,未必是给他自己用,以监正的位格,应该不需要镇国剑 怀庆脑海里浮现一张风流好色的脸,深吸一口气,她把那张脸驱逐出脑海。 接着,她以出恭为借口(上厕所),离开偏厅,在宽敞安静垂下黄绸帘子的净房里,摘下腰上的香囊,从香囊里取出地书碎片。 【一:镇国剑丢失,诸位可知详情?】 【五:镇国剑丢了?那赶紧找呀。】 终于有人回应了,可惜是一只丽娜。 【五:一号,皇宫发生什么大事了?大奉镇国剑不是封在桑泊吗,说丢就丢?那里是桑泊耶。】 【五:镇国剑也能丢,那你们大奉的皇帝要小心了,贼人能偷走镇国剑,也能偷走他的脑袋。】 不值得和她浪费时间,说不清楚怀庆无奈的打出: 皇族成员齐聚一堂,这里汇集了祖孙三代,有永兴帝的叔公历王,有叔父誉王,也有他的兄弟们。 堂内气氛严肃,一位位穿着常服的王爷,眉头紧锁。 众亲王有些失望、愤怒,又无可奈何,即使是元景帝在位之时,监正也对他,对皇族爱答不理。 “镇国剑早在半月前,便被监正取走,此事他知会过朕。” 问答声持续了片刻,亲王郡王们不再说话。 “若不是地动,又是什么原因惹的祖宗震怒?早说了不用召唤捐款,会失人心,陛下偏不听本王劝谏,如今祖宗震怒,唉”另一位亲王沉声道。 闻言,众亲王、郡王看一眼永兴帝,默然不语。 祖宗牌位全部摔坏,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事件。 若是一些世家大族里,发生这样的事,家族可能就要被逼着退位让贤了。 一国之君的性质,决定了它无法轻易换人,但即使这样,众皇族看向永兴帝的目光,也充满了责备和埋怨。 短暂的沉默后,头发花白的誉王说道: “此事,会不会与云州那一脉有关?” 自许七安斩先帝风波后,许平峰现世,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已暴露在阳光之下。 朝中重要人物,王朝权力核心的一小撮人,如内阁大学士们,又如这群亲王,知道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在云州,意图谋反。 “誉王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到国运之争?” “那许平峰是监正大弟子,术士与国运息息相关啊” “对高祖皇帝来说,五百年前那一脉,亦是姬氏子孙” “诸位叔伯,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大奉的宗室王爵一般只有亲王和郡王两种封号,郡王是亲王除世子之外的嫡子的封号。 “首先,此事务必瞒住,传令下去,散播者杀无赦。 “号召捐款之事,让朝野上下怨声载道,不能给诸公一个攻讦陛下的借口,此事对陛下的威望也是重大打击。” 笃笃笃手杖在地面疾点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亲王郡王们不由的看向了坐在永兴帝左侧,一把檀木大椅上的老人。 一位穿着常服,白发稀疏,脸上布满褶子以及老年斑的老人。 先帝元景的叔叔,八旬老人,如今皇族辈分最高的人。 当初镇北王事件里,这位老亲王还曾配合元景帝演了一出戏。 “这绝不仅仅是陛下声望的事,甚至不是那群吃皇粮的笔杆子的事。” 历王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洪亮的回荡在御书房。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环顾一圈,沉声道: “五百年前那一脉,蛰伏云州蓄势待发,这个节骨眼上,祖宗牌位倒了,高祖皇帝法身裂了 “永兴,这是老祖宗对你不满意,高祖皇帝对你不满意啊。” 历王的话,换了别的场合,别的时候,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事件里,他的这番话没有任何问题,皇族亲王们只会认为他说的对。 “此事乃我皇族家事,要瞒。但你,得下罪己诏,并停止向百官募捐。此外,陛下还该在祖庙思过三日,祈求祖宗原谅。” 永兴帝脸色难看:“叔公,朕初登大宝,岂可下罪己诏” 他登基以来,寒灾席卷中原,以致百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无数,流民遍野。 好不容易因为捐款赈灾,挽回了些声望。 此时下罪己诏,对于一个新君来说,可不只是打脸而已。 “为臣,本王不该说陛下不是。但作为叔公,作为姬氏子孙,本王说不得?就算是先帝在位,本王一样要让他给祖宗们磕头请罪。” 历王用力一顿手杖:“永兴,你既坐了这位置,该是你的责任就要承担。” 倚老卖老!父皇修道时,你怎么不敢劝谏?还不是欺负我根基不稳,逼我承担下“祖宗震怒”的罪名永兴帝额头青筋跳动。 “陛下,祖宗态度涉及国运,您切不可轻视,不能让云州那一脉得了便宜。” “朕知道了,若能让祖宗们满意,朕下罪己诏又如何,思过三日又如何。” 净心扫了一圈,目光在李妙真、楚元缜、恒远三人身上掠过,重新看向李灵素,道: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卷起,白虎乘着风掠向李灵素,速度之快,就连在场的四品武夫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得杀生,禁锢的是李灵素的杀意,打消他反击的念头,以确保白虎能一击毙命,解决掉最大的威胁。 乞欢丹香好歹是四品心蛊师,无声无息的昏迷不醒,这样的手段,同样也能对付他们。 李灵素“嗤”笑一声,丹田内绽放金光,将戒律之力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李妙真探出手臂,对准白虎,她的瞳孔变成透明、空洞,不含感情。 刹那间,白虎身上的衣物缩紧,腰带试图勒死他,鞋子自动脱离,飞起来打他脸颊,头发一根根的缠住他的脖颈,挡住他的眼睛。 这让他对李灵素的袭击没能生效。 趁着师妹助攻,李灵素驾驭飞剑后退,同时眉心跃出一个袖珍版的渣男,小手拍向白虎眉心。 噔噔噔柳红棉在树干上疾踩,凭借武者的爆发力追上李灵素肉身。 她高高飞起,腰间软剑化作犀利的光华。 柳红棉仗着四品武夫的肉身,巍然不惧,打算硬抗剑气,斩李灵素肉身。 我建了个微信公众号[]给大家发年终福利!可以去看看! 铁剑果然没破开柳红棉的肉身,但她双眼骤然呆滞,身体像是一架失控的马车,直挺挺的撞向李灵素,手里的软剑无法挥出。 净心低喝一声,如洪钟大吕,让柳红棉如梦初醒。 他灵活运用七品法师洗脑的能力,助柳红棉摆脱了失神状态。 此时柳红棉距离李灵素肉身,不到一丈,软剑喷吐剑气,便能轻易将他斩杀。 当!就在这时,一只金灿灿的大手伸过来,捏碎了剑气。 “阿弥陀佛,女施主,勿动干戈,以和为贵。” 恒远满脸慈悲,然后反手一巴掌抽飞柳红棉。 他已修成金刚神功,战力正式踏入四品领域。 此时,李灵素的元婴,小手顺利拍中白虎眉心。 无声无息,没有气机波动,白虎后脑,猛的震出一道虚幻的身影,那是他的元神。 这道元神上身离开肉身,下身还固执的留在体内。 武夫的元神坚韧不拔,即使是道门元婴,也无法轻易将元神震出体内。 浑天神镜光华一闪,抢在白虎元神回归肉身前,将其摄入镜中。 白虎魁梧高大的身躯轰然落下,昏迷不醒。 而正要赶来相助的净缘,则被东方婉清牵制住。 在盟友和情郎面前,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瞬息间,两名四品高手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就是法宝的强大之处,即使它有所残缺,也不是“凡人”能抗拒。 超凡境以下,面对法宝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红棉净心和净缘不识得浑天宝镜,但经历了白虎和乞欢丹香的离奇昏迷,以及对方四位高手,还有一个“叛变”的东方婉清这样的阵容,该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招呼,柳红棉交叉斩出十字形剑气,佯装攻击,而后头也不回,像一只矫健的雌豹,狂奔而去。 她很聪明的选择了跑路,没有御空。 粗鄙的武夫只有脚踏实地,才能发挥最快速度,施展轻功或御空,在能御剑的道门高手眼里,简直自投罗网。 净心和净缘同样分散逃走,法器只有一件,分头跑路才有一线生机。 楚元缜见状,当即发号施令,高声道: “李灵素,你去追净缘。妙真去追净心,恒远和我追柳红棉。。” 虽然是第一次与这群人打交道,不过他早已私底下从李灵素那里得到了柳红棉等人的情报。 楚元缜这番安排是有讲究的,三人中,武僧净缘拥有金刚神功,最难对付。所以让李灵素手持法宝追击,而他去了,东方婉清必定会跟着。 只有李妙真这边不太稳,但缺乏强攻手段的禅师也不可能拿她怎样。 柳红棉作为武者,交给他和恒远对付,手到擒来。 恒远纵身跃起,跳到楚元缜身后,两人御剑而去,呼啸如风。 柳红棉穿山过涧,罗裙被树枝、灌木划破,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脑海里只有逃跑念头。 刚才他们还庆幸自己是四品修士,是容易被忽视的“小喽啰”,乞欢丹香和白虎暗暗发誓要潜入暗中报复。 谁知,许银锣不在意他们,并不代表放过他们,对付他们这群四品的利刃,早已在暗中出鞘。 头顶传来破空声,柳红棉心里一惊,知道道门高手追来了。 山上有高低坡,有树木阻拦,很难跑的过御剑飞行的道士柳红棉一边加速狂奔,一边探手摄来一根树枝。 她高高跃起,空中反转身子,朝着后方空中的敌人投掷出树枝。 树枝呼啸而去,裹挟着强沛气机,比弓弩快数倍。 楚元缜探手一捞,便将树枝捏在手里。 徒手接我全力一击?他不是道士吗柳红棉心里一凛。 念头闪烁间,她耳边响起“簌簌”声,周围的绿叶、树枝纷纷飞起,接着,它们被赋予了剑气,组成一座恢弘剑阵。 楚元缜并指如剑,牵动整座下行。 漫天的枯枝树叶化作剑雨,地面出现一个个坑洞,林子里的树木“咔擦”声不断,被剑雨击倒。 柳红棉在瓢泼的剑雨中奔腾,凭借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躲避,实在躲不过的,就用肉身硬抗。 当她穿过这片剑雨时,突然顿住脚步,前方是一位浑身金光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等待着她。 身后,是傲立剑脊,洒脱不羁的青衫剑客。 一刻钟后,三方在分开的地方聚首。 李灵素肩膀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净缘,御剑带着东方婉清返回。 恒远肩膀上也扛着柳红棉,与楚元缜踏着飞剑回来。 见状,李灵素来劲儿了,插着腰,摆出师哥的架势,哈哈道: “不是我说你,师妹,这就有损我天宗威名,有损天宗圣女的身份了。 “区区一个净心,你竟让他给逃了?” “无妨,拿你身边的女人充数就好。” 李灵素话锋一转:“净心也不弱,四品巅峰的高手,确实有点勉强。师妹你很努力了。” 道门金丹虽然能克制戒律,但李妙真的摄魂,以及其他元神领域攻击,对禅师同样无限。 天宗天人合一的秘法,禅师也能看戒律和禅功化解。 不过,李妙真的搏杀术仍然要强净心一个层次,不然,四品巅峰的净心早就反过来追杀天宗圣女。 楚元缜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已经料到,笑着说: “漏网之鱼便不必管了,我们收获已经不小,李道友,劳烦摄了柳红棉的元神。” 柳红棉的元神遭受人宗心剑攻击,肉身遭受恒远金刚神功以力服人,此时陷入昏迷。 等李灵素抽走柳红棉的魂魄,楚元缜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便取出地书碎片。 恒远、李妙真和李灵素随之取出地书碎片。 刚才交手时,他们不停的心悸,知道有人在用地书碎片传书,只不过无暇他顾,便没有理会。 李灵素看完传书,愣了一下:“一号是什么人物?” “一号是大奉长公主怀庆,一个很讨人厌的女人。” 现如今,地书碎片持有者的身份,早已不需要隐瞒。 除了至今挂机的八号,其他人都已经线下面基,成了好友。 一号是长公主怀庆?!李灵素脑海里浮现素雅长裙,清丽矜贵的绝色美人。 “李道友受伤了?何故浑身发抖。” “因为世上总是祸害遗千年,而像我这般正义之士,却屡遭迫害,天道不公。” “不用理他,他只是懊悔自己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地书碎片,让姓许的捷足先登。” “即使没有许大人,怀庆殿下多半也看不上李道友的。” 李灵素面无表情:“大师,您知道闭口禅吗。” 楚元缜把话题拉回来,说道:“此事说是不说?” 恒远和李妙真不说话,一个是随便,一个是懒得搭理一号的疑问。 李灵素和一号不熟,便不发表意见了。 【四: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召唤出高祖皇帝法相,与佛门菩萨法相打了一场。顺利击退巫神教、佛门、以及潜龙城高手,保住犬戎山和龙气。】 回完信息,楚状元扫视俘虏,道: “心蛊师和虎妖生机快绝了,尽快取出他们的元神吧。” 这几人身为四品高手,在潜龙城也是中流砥柱,知道的情报不会少。 李灵素颔首,沟通浑天神镜,释放出乞欢丹香和白虎的元神,将他们收入封存元神的法器里。 犹豫一下,李灵素转头看向东方婉清,道: 东方婉清淡淡道:“李郎,随我一起回东海龙宫。” 楚元缜几个,原以为李灵素会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话。 “我的红尘历练还没结束,随你回东海龙宫的话,我师尊定会寻他,他要抓我回天宗,那样的话,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天宗。” 他把天宗对自己和李妙真的态度,告之东方婉清。 东方婉清不信他的话,侧头看向李妙真。 东方婉清微微蹙眉,清冷的脸庞迟疑一下,道: 啊这李灵素目光一闪,机智的找了个借口,沉声道: “我也不想离开清姐,只是那许贼歹毒无比,心胸狭隘,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辣手摧花,而我却不是他的对手。” 恒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传音给李妙真和楚元缜: “李灵素道长对许大人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能不深吗,被坑骗的那么惨,不过这只是私底下的牢骚而已,该办事还是积极的办事楚元缜嘴角一挑。 不是成见深,是好色之徒间的相互敌视,就和文人相轻一样李妙真淡淡道: “不会的,东方姑娘放心,姓许的才懒得搭理你,只要你没做丧尽天良的事,和他也没有大仇,那你尽管去犬戎山。” 李妙真这个天宗之耻,你是非逼死我啊李灵素大怒,师兄妹目光对视,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楚元缜脚踏飞剑,打破天宗卧龙雏凤暗中的较量,道: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逆贼交手,保住了龙气和犬戎山 净房里,怀庆盯着手里的地书碎片,微微发愣。 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冒出,向来极有静气的长公主,此刻对遥远犬戎山发生的战斗,充满好奇。 就像一本股本摆在眼前,让她迫切的想要翻阅。 怀庆很快恢复平静,没什么表情的离开净房,返回偏殿。 此时,御书房的皇族内部会议还在进行着。 公主郡主们喝着茶,吃着糕点,低头闲聊,等待会议结束。 入座后,怀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侧头看着脸色凝重的临安,轻声道: “本宫知道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了。” 怀庆转回头,目光望向别处,压低声音: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中,他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余孽,斗了一场。” 镇国剑在狗奴才那里临安呼吸急促几分,脱口而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临安刚提起来的心,稳稳的放了下去。 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安全感,所有的担忧、烦恼,在这一刻统统消失。 她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此事背后的重大意义,但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他在做,有他撑着,临安心里就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临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阴霾尽数吐出。 怀庆斜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有特殊的,与许七安联络的方式,与我无关。” 临安拍拍她肩膀,很有义气的说道。 怀庆叹口气,换成别的妹妹,她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她像临安坦白,首先是从大局考虑,如今的大奉,不管民间还是朝政,稳定是第一前提。 其次,宫中这么多人知道此事,瞒下来很难,很可能成为诸公反对捐款的理由。 永兴帝贵为一国之君,顶多名望受损,许二郎就要完犊子了。 临安提着裙子起身,离开偏厅,朝御书房走去。 守在门口的宦官立刻拦住,苦着脸说: “陛下和王爷们正在议事,您别为难奴才。” 临安指着御书房的大门,气势十足道: 她现在已经成熟、收敛许多,换成以往,才不管宦官的心情呢。 宦官犹豫一下,屁颠颠的跑向御书房。 临安目光追随着他,看见皇帝哥哥身边的太监赵玄振探出脑袋,看了她几眼,露出讨好笑容,然后缩回去。 俄顷,赵玄振亲自跑出来,点头哈腰: 临安满意点头,她知道皇帝哥哥一定会让自己进去。 她的要求,永兴帝几乎不会拒绝。 临安跟着赵玄振跨过门槛,进入御书房,猩红地毯两侧,站着一众叔伯兄弟,他们皱着眉头,望着进来的临安,表情不是太高兴。 “长辈议事,你进来作甚,没有规矩。” 他既是指责临安,也是不满永兴帝对胞妹的纵容。 永兴帝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临安,朕与叔公叔伯们议事,你的事,容后再说。” 一位亲王摆摆手,吩咐赵玄振:“送临安殿下回去。” 赵玄振看向皇宫里,历经两朝,仍是最受宠的公主。 “皇帝哥哥可知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 永兴帝脸色一沉,扫了眼历王和众人,冷冷道: “是朕倒行逆施,惹的百官不满,祖宗降罪。 “朕已经答应诸位叔公,即刻下罪己诏,并在祖庙思过三日,平息祖宗怒火。” 临安秀眉倒竖,瞪了眼两侧的亲王和郡王。🛋️“臭男人,你家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壳有病?” 苏苏小跑着进入书房,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才消失,真奇怪,她竟然被一个五六岁的稚童盯的浑身不自在。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哦,忘记你全家已经被抄斩了。” 许七安毫不留情的回怼,他已经忘记当初婶婶的一句戏言,认为苏苏是在埋汰小豆丁。 许七安关上书房的门,本想给李妙真倒一杯茶,考虑到接下来可能要验尸,不是喝茶的时机,就没有给客人奉茶。 李妙真也不废话,掏出地书碎片,轻轻一抖,一道黑影落下,“啪嗒”摔在书房的地面。 五感敏锐的许七安,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盯着无头尸体看了片刻,问道:“他的魂魄呢?” 仅凭一具无头尸体,说明不了什么,李妙真既然说是大事,那肯定是利用道门手段召唤了魂魄。 李妙真一拍香囊,一缕青烟袅袅娜娜,在半空化作目光呆滞,面目模糊的中年汉子,喃喃道:“血屠三千里,血屠三千里,请朝廷派兵讨伐” 天宗圣女脸色沉重,“他的魂魄有损,想知道后续的内容,只有养魂,根据魂魄的残缺程度,最少得两个月。” 许七安看她一眼,“呵”一声:“两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李妙真瞪眼:“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这么一个线索,没头又没尾,怎么探究真相? 苏苏黑白分明的美眸,款款凝视,她知道以许七安的破案能力,肯定不会像主人这样一头雾水。 对此,苏苏又期待又好奇,想知道他会从什么角度来剖析。 许七安略作沉思,俯身除去尸体身上的衣物,一番审视后,说道:“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北方人。” 李妙真眸子瞬间亮起,追问道:“依据呢?” 她旁观无耻的三号检查尸体全过程,却没有得出与他相同的结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外貌和皮肤能够看出死者是何方人士。没了头,鬼魂的脸过于模糊因此想要判断这具无头尸体是哪里人,就得从身体细节来验证。” 许七安抬起尸体的右手,道:“你们看,此人除了掌心的老茧,食指也有一层厚厚的茧,使刀和使剑都不会产生这种茧。” 苏苏和李妙真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绝色女鬼眨了眨美眸,娇声道:“那使的是什么武器,莫要卖关子嘛。” 李妙真则露出恍然之色:“是弓。” 不愧是在军营里待会的女将军,反应很快许七安点头:“没错,此人擅射。” 苏苏歪了歪头,反驳道:“就凭这个如何说明他是北方人,我感觉你在胡诌。擅射之人多的是,就不能是军队里的人?” “对,苏苏姑娘说的有理。比如,你身边就有一个擅射之人也不是军队的。” 许七安挤眉弄眼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停,分开无头尸体的双腿,说道: “你们仔细看,他大腿根部没有茧子,如果是长期骑马的军伍人士,大腿处是肯定会有茧子的。不是军队里的人,又擅射,这符合北方人的特征。大奉各地的江湖人士,不擅长使弓。” 北方人擅弓箭,即使是普通的成年男子,也能开弓。据许七安的了解,北方几个州的江湖人士,出门的标配是刀和弓。 有时候,甚至可以没有刀,用匕首和断刃代替,但不能没有弓。 这时,苏苏又想出了一个反驳的说辞,道:“或者,是弓兵呢。” 许七安嗤笑一声:“谁会派弓兵来传信?没猜错的话,这人多半是北方的江湖人士。至于他想传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受了何人委派,又是遭谁的毒手,我就不知道了。” 李妙真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欣慰道:“那他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身为打更人的银锣,理当处理这些事。” 苏苏也跟着松了口气,觉得这个臭男人虽然好色又讨厌,但本事真不赖。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她还是很服气的。 自己和主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查,但交给这个男人后,立刻便有了线索。 尽管苏苏时常埋怨李妙真多管闲事,尽管她喜欢吸取男人精气,但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女鬼。 无头尸体的事,若不能妥善处理,她和李妙真都会有心理负担。 因此,这就凸显出许七安的好,能带来那么一丢丢的安全感。 给李妙真和苏苏安排了客房,再吩咐厨娘准备一些点心,许七安返回书房,把尸体收入地书碎片,讨要来了残魂,骑着小母马,前往衙门。 “我记得魏公说过,北方战事频繁,大奉接连打了败仗,官上书弹劾镇北王,却被元景帝强行甩锅给魏渊,摘了他左都御史的帽子。 “血屠三千里啊,不敢想象,这种大事为什么我之前没听说过?事关重大,要及时禀告魏渊。” 小母马狂奔着来到衙门,许七安把马缰递给门口值守的吏员,匆匆赶往浩气楼。 “许银锣,魏公刚下令准备马车,要进宫呢。”楼下的守卫回复。 要进宫啊进宫也是和元景帝还有官们扯皮,浪费时间许七安板着脸:“废话不要多,进去通传。” 得到侍卫的确定答复后,许七安单手按刀,登上台阶,看见魏渊端坐在桌案后,蕴含着岁月洗涤出沧桑的眸子,温和平静的看着他。 他还是一袭青衣,但上面绣着繁复的云纹,胸口是一条青色蛟龙。 这是魏渊上朝,或进宫面圣时穿的朝服。 “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有事快说。”魏渊和心腹说话,语气不怎么客气。 “既然魏公这么赶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许七安心肠也不好,直接掏出玉石碎片,轻轻一抖。 啪嗒无头尸体坠落在干净整洁的茶室了,污染了洁净的地板。 魏渊有些被惊到了,眼角轻微抽搐,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妙真今日抵达京城,目前借宿在我府上。”许七安道。 魏渊颔首,对此并不关心,盯着无头尸体看,淡淡道:“但和这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许七安咧嘴:“关系大了,这具尸体是她在距离京城八十里外发现的,被人一刀斩去首级,干脆利索。 “李妙真这个人呢,又好管闲事,于是召唤死者残魂,问明情况。谁知” 他刻意顿了顿,想卖个关子,但见魏渊脸色不太好看,心里一突,害怕自己下下下个月的工资会因为出门先迈左脚,而被扣除,当即说道: “魂魄说了一句话,嗯,魏公您自己看吧。” 他取下李妙真给你香囊,打开红绳,一股青烟袅袅浮出,于半空化作一位面目模糊,眼神呆滞的汉子,喃喃重复道: “血屠三千里,血屠三千里,请朝廷派兵讨伐” 魏渊瞳孔倏然收缩,紧盯着残魂,目光锐利无比。 他沉默几秒,道:“你有什么线索。”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似乎笃定许七安必定有所发现。 果然,他赏识的小银锣从未让他失望,许七安汇报道:“卑职初步断定他是北方人,进京报信的途中遭遇杀害。” “大奉近来并无战事,除了北边,魏公,北方的局势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糟糕。可朝廷却没有收到相应的塘报?” 魏渊摇头,眉头微皱:“你怀疑镇北王谎报军情?” 许七安看了眼魏渊,“这并不值得奇怪,卑职奇怪的是,如果镇北王谎报军情,为什么衙门没有收到情报?” 打更人的暗子遍布九州,血屠三千里这样的大事,怎么会完全没有消息? “年初时,我把大部分的暗子都调配到东北去了,留在北方的极少,消息难免堵滞。”魏渊无奈道。 暗子都调派到东北了?魏公想干嘛,打巫神教么许七安恍然,不再追问,“那魏公觉得,此事怎么处理?” 魏渊看一眼屋角摆放的水漏,道:“我先进宫面圣,尸体和魂魄由我带走,此事你不必理会。” 等许七安点头,他又道:“李妙真既已来了京城,那么天人之约很快就会结束,京城的治安会好很多。 “这段时间不知道混进来多少打探情报的谍子,好在有监正盯着,翻不起什么风浪。 “你让李妙真注意些,非常时期,不要随意出城,不要惹是生非,防备一下可能会有的危险。” “可能会有的危险?”许七安反问。 魏渊再次看了眼水漏,语速极快的说道:“我只告诉你她可能遭遇的危险:一,危险来自朝廷。二,危险来自别国谍子。原因你自己想,我必须得进宫了。” 他劈手夺过许七安手里的香囊,快步离开茶室,边走边吩咐吏员:“带上尸体,与我一同入宫。” 除元景帝外,首辅王贞、户部尚书以及其他三品大员、公爵勋贵和都给事中,总共十六人齐聚。 脸色苍白的褚相龙站在群臣之间,微微低头,默然不语。 他服用过司天监术士给的药丸,很快就能下床行走,但经脉俱断的内伤,短期内无法恢复。不过,只要不运气动武,好生调养,月余就能恢复。 元景帝皱眉道:“魏渊还没来,不必等了!” 而后,他扫过诸公,道:“镇北王向朝廷讨要三十万两军饷,粮草、饲料二十五万石。诸位爱卿是何意?” 户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道:“元景36年,江州大水;荆州大旱;州闹了蝗灾,朝廷数次拨粮赈灾。 “豫州、漳州两座大奉粮仓所剩余量不多,凑不出来了。” 元景帝沉吟道:“从各州调配呢。” 户部尚书回答:“即使有漕运,从各州募集粮草,耗时耗力,人吃马嚼的,等运到楚州边关,恐怕剩不下一半,此非良策。” 正说着,宦官走到御书房门口停下来。 元景帝抬了抬手,打断户部尚书的话,望向门口的宦官:“何事。” 元景帝喜怒不形于色:“让他进来。” 宦官退下,十几秒后,魏渊跨入御书房,照例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元景帝不悦道:“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众卿只会反驳朕吗?” 左都御史袁雄心里一动,抓住机会,跨步而出,道:“臣有一策。” 袁雄道:“朝廷可以临时添加一项徭役,叫运粮役。责令百姓负责押运粮草。” 元景帝眼睛微亮,这确实是一个秒策。 所谓徭役,是朝廷无偿征调各阶层民众从事的劳务活动,如果让百姓负责押运粮草,官兵监督,那么朝廷只需要承担官兵的吃用,而百姓的口粮自己解决。 如此一来,不但能保证粮草在运到边关时不耗损,还能节省一大笔的运粮费用。 袁雄松了口气,只要陛下采纳他的计策,龙心大悦,那么在科举舞弊案中的后遗症,就会减到最轻。 殿试过后,一旦许新年取得良好成绩,可以想象,必然迎来东阁大学士赵庭芳的反扑,魏渊的落井下石。 他这个左都御史的位置还没坐稳,说不定就要被撸下去,得自救。 王首辅跨步而出,作揖道:“此计祸国殃民,袁雄当诛! “陛下,时值春耕,百姓农忙之时,不可再添徭役。自古民以食为天,任何事,都不能在春耕时打扰百姓。 “另外,去年天灾连连,百姓余粮不多,此计无异于火上浇油,把人往死路上逼。” 左都御史袁雄眉头一跳,正要反驳,便听褚相龙冷笑道:“王首辅爱民如子,末将佩服。只是,难道楚州各地的百姓,就不是大奉子民了吗。 “王首辅对他们的生死,视若无睹吗。” 王首辅淡淡道:“朝廷在北地屯军八万六千户,每户给上田六亩,军田多达五千顷。每年” “边关久无战事,楚州各地历年来风调雨顺,即使没有粮草征调,按照楚州的粮食储备,也能撑数月。怎么突然间就缺钱缺粮了。 “怕是那些军田,都被某些认给侵占了吧。” 楚州是大奉最北边的州,紧邻着北方蛮族的领地。 褚相龙仗着亲王撑腰,毫不畏惧,冷哼道:“读书人除了动嘴皮子,打过仗吗,领过兵吗?尔等在京城享受,却不知道边关将士有多苦。 “陛下,此次蛮族来势汹汹,早在去年尾就已发生过数起大战。王爷神勇无敌,屡战屡胜,若是因为粮草紧缺,后勤无法补给,耽误了战机,后果不堪设想啊。” 元景帝颔首:“淮王神勇,朕自然知晓。而今北方战事如何?” 褚相龙抱拳道:“王爷用兵如神,骁勇无双,那些蛮族吃过几次败仗后,根本不敢与我军正面对抗。 “只能仗着骑军快捷,四处劫掠,我军虽然占尽优势,却疲惫不堪。请陛下发放军饷粮草,也好让将士们知道,朝廷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劳。” 自去年年尾指责镇北王守城不出的弹劾后,北边发来的塘报确实说镇北王屡打胜战,蛮族对边关的侵略得到了遏制。 曹国公当即道:“镇北王劳苦功高,我等自不能拖他后腿。陛下,运粮役是两全其美之策。再者,若是军饷发不出来,恐怕会引起军队哗变,因小失大。 “即使有不妥之处,也该秋后再算。不该在此事扣押粮草和军饷。” 战场之事,他们是行家,比官更有发言权。 王首辅沉声道:“陛下,此事得从长计议。” 元景帝不理他,道:“诸位爱卿觉得呢?” 见状,诸公们纷纷松口,回禀道:“自当全力支持镇北王。” 陛下的倾向很明显,他们多说无益。 王党的几名骨干悄悄给王首辅使眼色,让他谨言,陛下对镇北王有多信任,朝堂上下是有目共睹的。 不然,当年也不会赐予镇北王镇国宝剑。 元景帝看向魏渊:“魏爱卿,你是军法大家,你是何看法?” 魏渊出列作揖,朗声道:“无战时,军户耕种军田可自给自足。一旦战事开启,需朝廷调配粮草、军需,此乃至理。” 王首辅眯了眯眼,目光深沉的看着魏渊。 褚相龙闻言,露出了笑容,在战事方面,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读书人,说一百句,也不如魏渊说一句。 讨要来粮草和军饷,他此行回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左都御史袁雄松了口气,有些意外魏渊竟会支持他的计策,要知道如此一来,他就能避过科举舞弊案的风波,置身事外。 转念一想,此事符合陛下心意,内有勋贵助阵,外有蛮族大军“施压”,属于大势所趋,就算是反对此事的诸公也看明白了形势。 岂料,魏渊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微臣有件事要启奏陛下。” 魏渊表情不变,对诸公的视线不加理会。 “手底下的铜锣在京城郊外发现一伙江湖人士死斗,便上前喝止,谁知道人多一方非但没有罢手,反而将围杀之人斩首,逃之夭夭。” 魏渊说的掷地有声,仿佛事情真相就是他口中所言:“死者临终前,高呼一声“北方有变”。” 听到魏渊的话,在场诸公,包括元景帝,脸色一变。 褚相龙猛的扭过头来,盯着魏渊,旋即又收回视线,不敢冒犯,梗着脖子道: “北方自然有变,蛮族四处劫掠,挑起战端” 魏渊脸色平静,“所以,蛮族在北方血屠三千里,褚将军一句烧杀劫掠便搪塞过去?”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惊失色,元景帝更是从大椅上起身,直勾勾的凝视着堂下的青衣: “魏渊,你把话说清楚,何为血屠三千里啊?!” 褚相龙忙道:“陛下,绝对没有的事” 元景帝抬手打断,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转而望向魏渊:“你有何凭证。” 魏渊伸手往怀里,摸出香囊,解开红绳,一道青烟袅袅娜娜的浮出,在半空扭曲变化成一个面目模糊,目光呆滞的汉子,喃喃道: “血屠三千里,血屠三千里,请朝廷派兵讨伐” 魏渊继续道:“此人的尸体微臣已经带来,就在宫门外,陛下可以派人验尸,此人为北地人士!” 元景帝缓缓起身,脸色阴沉似水,一字一句道:“验尸!” 老太监低着头,脚步匆匆的回去传令,像是在逃跑,大气都不敢出。 元景帝高居龙椅,神色阴沉,一句话都不说。下方诸公无声交流眼神,褚相龙也脸色铁青,用余光瞪着魏渊。 煎熬的等待了一刻钟,老太监返回,在元景帝耳边低语。 元景帝沉默许久,缓缓道:“着司天监术士进宫问话,朕乏了,诸位爱卿也去偏殿休息片刻吧。” 他盯着褚相龙,沉声说道:“你留在这里。” 诸公们在宦官的带领下,去了偏殿休息。 户部尚书捧着茶,抿了一口,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魏渊,试探道:“魏公,此事当真?” 众官员顿时看向魏渊,后者脸色严肃,回了户部尚书一个冷淡的眼神:“赵大人觉得,本座是在开玩笑?” 户部尚书叹息一声:“血屠三千里,如果此事当真,北境得死多少人?打更人衙门暗子遍布,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对于户部尚书的试探,魏渊不作回应。 王首辅眯着眼,手指轻敲桌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炷香时间过去,老太监进入偏殿,恭声道:“陛下请诸公返回御书房。” 接下来,从司天监传唤过来的白衣术士对褚相龙进行了问话,答案出于预料,褚相龙所言句句属实。 镇北王在北方大胜蛮族,但北方蛮族的游击战术,确实给镇北王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让北方边军疲惫不堪。 蛮族大军被挡在边关之外,血屠三千里自然就不存在了。 御书房里,气氛霍然一松,所有人都吐了一口气。 褚相龙冷哼道:“不知魏公是哪里得来的消息,险些让陛下和诸公误会王爷。末将寻思着,王爷也没得罪魏公吧。” 魏渊不理,跨步而出,朗声道:“此事关乎极大,此人所言或许属实,但不代表北方情况真是如此。” 褚相龙竖起眉头,正要反驳,却见王首辅出列附和: “陛下,微臣觉得魏公此言有理。事关重大,不能疏忽大意。必须彻查。” 在王首辅和魏渊的带动下,诸公们纷纷响应。 元景帝沉吟道:“诸位爱卿认为,此事怎么查?” 王首辅道:“陛下可继续征集粮草、军饷,运往楚州。同时再派一支钦差队伍随行,前往北境彻查此案。” 苏苏撑着遮挡阳气的红伞,坐在屋檐上,看着院子里扎马步的小豆丁。 隔壁的厅里,李妙真正与许家的主母、小姐说话。 婶婶和许玲月一听又有客人借宿家中,心情就很不美丽。 前者是觉得,再这么下去,家里就变成善堂了。后者觉得,这个女人过于漂亮,对自己产生了威胁。 除了穿道袍的女子,外头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让许玲月简直芒刺在背,感觉仅靠容貌,自己不但毫无胜算,甚至还略有不如。 那个撑着红伞的女子,有一股难言的魅力,特别勾人。 不过,再听说李妙真是许七安的救命恩人后,婶婶和许玲月立刻改变态度,多了几分发自肺腑的感激和欢迎。 “许家不愧是武者世家,我看那小姐儿年纪尚小,就要开始打基础习武。”李妙真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闲聊之余,不忘吹捧一下。 婶婶听了就很伤心,无奈道:“我倒是希望她能读几年书,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至少也要知书达理,可惜是个痴儿。” 那孩子虽然是挺憨的,但怎么会是痴儿?许七安的堂弟是云鹿书院学子,竟不教妹妹读书?李妙真想了想,道: “妙真借宿许府,闲暇之余,可以帮忙给小姐儿启蒙。” 她的想法是,许新年学业繁重,无心教导幼妹读书,而许七安和许平志是武夫,更偏向让许家小姐儿习武。 反正就是教孩子一段时间,不耽误事。 婶婶一愣,正要拒绝,谁知许玲月抢先一步答应下来,笑容含蓄:“如此便多谢李道长。” 李妙真对这个笑容温婉的清丽少女极有好感,微笑道:“举手之劳。” 说完,她发现许家主母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怜悯和同情。 “姐姐,姐姐,你真的是鬼吗。” 许铃音扎着马步,两条粗短的小腿微微发抖,她昂起头,看着屋檐上的苏苏。 “是啊,我会吃人的,你不怕吗?”苏苏恐吓道。 “怕!”许铃音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苏苏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她嘴里哼着小曲,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不见了。 呼喊声从下方传来,苏苏低头看去,小小的女娃儿站在屋檐下,昂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 苏苏轻飘飘的落入院中,俯视着许玲月脑袋上的发旋,没好气道:“干嘛。” 许铃音不说话,鬼鬼祟祟的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苏苏怀着疑惑,跟了上去,一路带到伙房,烟火气扑面而来,小豆丁努力的跨过门槛,回头说: 伙房里,南疆的小黑皮正在烧火,锅里热油滚滚,许铃音拉着苏苏到锅边,抬起脸,期待的说: 许七安散值回府,把李妙真引荐给许二叔,许二叔本来以为是侄儿的朋友,端着长辈的架子点头。 沉稳开口:“李道长在何处修行啊。” “她就是天宗圣女,天人之争的主角之一。”许七安补充道。 许平志差点起身行礼,高喊:见过圣女阁下。 “她与我在云州时结识”许七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许平志愣愣点头,内心很不平静,思绪起伏。 大郎竟然连天宗圣女也认识,他的人脉越来越广,实力也越来越高,而我才刚刚突破到炼神境真是有出息了啊。 许二叔欣慰的想,又觉得自己和侄儿差距越来越大,心里涌起失落感。 再看一眼儿子,这小子参加殿试后,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进步虽然没有宁宴这么夸张,但已是一步登天,人中龙凤。 我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可惜大哥死的早,看不见他儿子和侄子这么有出息 这时,许新年沉声道:“大哥,王家小姐又约我游湖了。” 王家小姐是不是喜欢我家二郎了?许七安心里一动,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科举舞弊案时,王家小姐给他“通风报信”,内容属实,这就很不寻常。 此时,联系到两次游湖邀请,几乎可以断定那王家小姐对二郎有意,而且攻势很足。 想到这里,许七安笑道:“那你同意了吗。” 许新年“呵”一声:“我以殿试在即为由,拒绝了。” “干的漂亮,二郎”许七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吾辈楷模。” 吾辈楷模?用词不当,呵,没化的大哥二郎也在心里嘲讽大郎。 结束晚餐,许七安来到李妙真的房间外,正要敲门,便听里面传来苏苏说话声: “主人,这家的小孩儿很好可怕,她,她想吃我,还热了一锅油。” “童言无忌,行事也是如此,不必在意。”李妙真随口敷衍。 “不是啊,我能感觉到她不是开玩笑,那灼灼逼人的眼神”苏苏说了几句,见李妙真兴致缺缺,生气的哼一声,叫道: 话音方落,房门自动敞开,苏苏掐着小腰,鼓着腮,气鼓鼓的瞪着他。 啊,这我想起来了,婶婶和她说过,鬼炸一炸很好吃,这蠢小孩不但当真了,还记了这么久? 所以,这份记忆力明明背诵英语单词都绰绰有余,怎么连三字经都背不出来? 许七安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岔开话题:“苏苏,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答应你两个要求,你就给我做妾三年。” 论起女子韵味,比主人更柔媚更勾人的艳鬼掐着腰,说道:“对呀!你帮我重塑肉身,再替我查明当年父亲因何斩首。 “我不但给你做妾三年,我还给你生儿子。” 其实做不做妾无所谓,许七安当初答应她,是觉得欺负一个女鬼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既然李妙真来了京城,他也不会忘记当初的约定。 当然了,苏苏非要报答的话,做妾也是可以的嘛。 一定要让宋卿塑造一具36d的肉身,我自己是无所谓啦,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他默默口嗨了一句,看向李妙真: 主仆二人表情严肃起来,李妙真说道:“苏苏出生江州,父亲是江州知府。元景15年被问罪斩首,原本家中女眷会被充入教坊司。 “其母性格刚烈,不愿入教坊司为妓,一杯毒酒毒杀了所有女眷,其中包括苏苏。但她当时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在外求学,侥幸逃脱一劫。 “这趟赴京,我带着苏苏绕道去了江州,想查一查当年的往事。没想到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许七安拉开椅子坐下,吩咐苏苏给自己倒水。 我还不是你小妾呢,就这样使唤人了艳鬼苏苏嗔他一眼,听话的倒水去,毕竟现在谈的是她家灭门惨案。 她要依仗这个男人帮忙,否则光凭她和主人李妙真,查十年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 等许七安喝了一口茶水,李妙真说道: “苏苏的父亲叫苏航,贞德29年的进士,元景14年,不知因何原因,被贬回江州担任知府,次年问斩,罪名是受贿贪污。” 许七安摩挲着茶杯,问道:“有什么问题?” “有,”李妙真侧头看向苏苏,“她不记得自己曾在京城待过。苏苏的魂魄是完整的,我师尊发现她时,她吸纳乱葬岗的阴气修行,小有成就,只要不离开乱葬岗,她便能一直长存下去。 “这样修为的怨魂,不会遗漏记忆,除非她生前,记忆就被抹去。” 苏苏说道:“也许,也许我确实没来过京城呢。” 许七安摇头:“但凡入京为官,家眷都要迁居京城。我更倾向于苏苏生前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嗯,有点意思。” 两人一鬼沉默了片刻,许七安道:“既然是京官,那么吏部就会有他的资料吏部是王首辅的地盘,他和魏渊是政敌,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无权查阅吏部的案牍。 “所以你们不要急,等待机会吧。” 许七安抿了抿温热的茶水,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当年苏家出现意外时,他多大?” 苏苏歪着头,想了想:“叫苏承志,家里出变故那一年,他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那现在的年纪大概三十一二岁,这个小舅子就没法找啊,不啻于大海捞针大奉如果有一个发达的公安系统就好了许七安暗示道: “我会尝试帮你找的,但你不要抱太多希望。” 苏苏“嗯”了一声,知道寻亲的事过于困难,没有强求。 这件事解决后,许七安提及第二件事,望向李妙真,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天人之争?” 李妙真没有犹豫,“先下战书,然后约个时间,七天之内吧。” 许七安缓缓点头,直言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天人之争结束前,你最好别的离开京城。不管收到什么样的信件,接触了什么人,都不要离开。” 李妙真眉毛一扬,“你是说有人会对我不利?”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许七安叹息一声:“如果你在京城发生意外,天宗的道首会善罢甘休?道门一品的陆地神仙,恐怕不比监正差吧。” 苏苏挺了挺她的纸胸脯,神色傲娇:“知道我们道首是一品,还有人敢对主人不利?” 许七安为女鬼的智商感到惋惜:“你爹好歹是进士,你却完全没有遗传父亲的聪明正因为妙真是天宗圣女,所以才招人惦记。 “陛下沉迷修道,为了维持权力的稳定,促成了如今朝堂多党混战的局面。对此,早就有人心存不满。天人之争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良机 “另外,此事闹的人尽皆知,江湖人士纷涌入京,其中必定混杂着别国谍子。这些人恨不得李妙真死在京城。” “你是道门四品,等闲人不是你对手,四品以上的外族高手想进京城来杀你,痴心妄想。而朝廷里的高手,更不可能在京城动手,除非他们抱着死志。” “多谢提醒,我明白了。”李妙真说道:“我会在许府附近安排鬼魂警戒,有可疑人物靠近,会立刻做出示警。到时候我会提前出手,或离开许府,不会殃及你家人。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然后,她忍不住嘲讽道:“该死的元景帝。” 喂喂你慎言啊,这种话网上说说就好了许七安笑着颔首,起身,说道:“那么,我这个橘外人,就不打扰两位姑娘的美梦了。” 在李妙真和苏苏略显茫然的目光里,离开房间。 三月二十七,宜开光、裁衣、出行、婚嫁。 今天是殿试的日子,距离会试结束,正好一个月。 天色朦胧,婶婶就起来了,穿着绣工考究的长裙,秀发略显凌乱,仅用一根金钗挑在脑后。 她漂亮的眸子有些呆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袋浮肿。 婶婶一边安排厨娘为二郎做早餐,一边带着贴身丫鬟绿娥,敲开二郎的房门。 许新年穿着浅白色的袍子,腰间挂着紫阳居士送的紫玉,精神抖擞的来给母亲开门。 “二郎起这么早?”婶婶打着哈欠,说道: “娘让伙房做早膳了,二郎你要不要再睡一刻钟,娘来喊你。” 许二郎好歹是八品的儒生,精力远胜寻常之人,宽慰母亲:“娘不用担心,殿试是排名考试,以我会元的身份,不会太低。” 婶婶当下安心,带着绿娥出房间,跨过门槛时,突然尖叫一声。 许二郎大吃一惊,奔出房间,查看情况,看见庭院里,静静的立着一位撑红伞的白衣女子。 此时刚过三更不久,天还没亮,那女子撑着猩红的伞,穿着白衣,浑身透着一股诡异。 婶婶松了口气,心说,这个点儿,她不在房间里睡觉,跑出来作甚。差点以为遇到鬼了呢。 许二郎盯着苏苏看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对婶婶说:“娘,你回房休息吧。” 打发走婶婶,许二郎望着庭院里的苏苏,道:“我大哥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看出我的魅?不愧是云鹿书院的学子苏苏笑容浅浅,勾勒出两个梨涡,娇声道: “知道呀,他说要为我重塑肉身,然后当他三年小妾呢。” 这还真是大哥会做出来的事,教坊司的花魁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口味了吗?他竟连鬼都惦记上了。 许新年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知道今天是殿试,三更刚过,许府就点起了蜡烛,李妙真听说此事,也出来凑热闹。众人用过早膳,送许新年出府。 “二郎,今日不但是关乎前程的殿试,更是你自证清白,彻底洗刷冤屈的契机,一定要考好。”许平志穿着铠甲,抱着头盔,语重心长的叮嘱。 许新年一边往外走,一边颔首:“知道,爹不用担心,我” 后半句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他神色僵硬的看着对面的街道,两位“老熟人”站在那里,一位是魁梧高大的和尚,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纳衣。 一位是青衫剑客,垂下一缕白色额发,年纪不算大,却给人历经沧桑的感觉。 “那是大哥的朋友”许七安拍了拍他肩膀,抚平小老弟内心的愤怒。 以前是没有与四号接触,所以让许新年替他背锅,做掩饰。现在许七安的身份渐渐稳固,楚元缜逐渐接受了三号堂哥的人设。 一旦固有观念形成,楚状元就不会刻意去推敲,不会产生“三号人设有古怪”这样的质疑。人们总是更容易相信朋友,相信熟悉的人,就是这个原因。 恒远和楚元缜微笑颔首,打过招呼后,目光旋即落在李妙真身上。 这位天宗圣女有着白皙干净的瓜子脸,素面朝天,眼睛宛如黑珍珠一般,清澈而明亮。眉峰锐利,凸显出她身上那股似有似乎的凌厉气质。 与其说是天宗圣女,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女将军对,她在云州参军长达一年恒远和尚双手合十,朝李妙真微笑。 气息内敛,不泄分毫,看不穿修为不过她既然来了京城,说明已经踏入四品,嘿,当年与张开泰一战,惨败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四品交手了。 楚元缜面带笑容,瞳孔里悄然燃烧起斗志。 光头是六号,背剑的是四号,嗯,四号果然如一号所说,走的不是正统的人宗路子李妙真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五号丽娜,她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和她的徒弟许铃音一样。 许家三个男人策马而去,李妙真目送他们的背影,耳边传来恒远的声音:“阿弥陀佛,希望三号能高中一甲。” 楚元缜“嗤”的一笑:“能得个二甲便不错了,他到底是云鹿书院的学子。不过,三号身上有大秘密。” 楚元缜笑着点头,高深莫测的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云鹿书院亚圣殿清气冲霄的异象,和三号有关。 “当然,这些是我的猜测,没什么根据,信不信在你。” 李妙真脸色突然变的古怪起来,四号和六号并不知道许七安就是三号,一直以为许新年才是三号。 将来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们回忆起今日这番话,会不会如我一般,羞耻的恨不得痛殴许七安。却又不得不替他隐瞒。 因为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想到这里,她怜悯的看了眼四号和六号。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四百名贡士云集在午门之外,等待着殿试。 周遭是两列手持火把的禁军,雕塑般一动不动。 武百官齐聚,在远处审视着参加殿试的贡士,时而交头接耳几句。唯有礼部的官员辛苦的维持现场秩序。 午门共有五个门洞,三个正门,两个侧门。平时上朝,武百官都是从侧面进入,只有皇帝和皇后能走正门。 当然,状元、榜眼、探花也能享受一次走正门的殊荣。 身为会元的许新年,站在贡士之首,昂首挺立,面无表情。那架势,仿佛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不过,读书人还是很吃这一套的,尤其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会元摆出这种姿态,就连远处的官员也在心里赞叹一声: 鼓声响起,三通完毕,武百官率先进入午门,随后贡士们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也穿过午门,过金水桥,在金銮殿外的广场停下。 许新年眯着眼,眺望远处的金銮殿,只能看见丹陛上的武百官,金銮殿内的奏对,无缘得见。 过了许久,武百官们退朝,接下来才是殿试。 即使是许新年,此时也不由紧张起来。 贡士里,传来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众人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有呵斥有怒骂。 忍不住回首看去,透过午门的门洞,隐约看见一位白衣术士,挡住了武百官的去路。 那白衣背对着众人,对周遭的呵斥声不闻不问。 儒家八品的许新年,甚至隐约听见了呵斥声。 “杨千幻,你想造反不成?速速滚开。” “杨千幻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午门,今日是殿试,你想捣乱不成。” 怒骂之中,一声低沉的叹息传来,那白衣缓缓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呸” 有那么一刹那的寂静,下一刻,武百官炸锅了,哗然如沸,场面一片混乱。 “发,发生了什么?”一位贡士茫然道。 “这,这不是银锣许七安嘲讽诸公的诗吗,那,那白衣似乎是司天监的人?” 四百多名贡士,再难保持肃静,交头接耳,不停的回首看向午门。 “肃静!”礼部的官员大声呵斥,道:“没你们的事,安心考试便成,谁若是再交头接耳,逐出午门,回家再等三年。” 方才散去的诸公们又返回了,或脸色阴沉,或神情激动,或义愤填膺的进了金銮殿。然后里面传来争吵声。 一刻钟后,诸公们从金銮殿出来,没有再回来。 杨千幻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许二郎心里嘀咕。 “京城云鹿书院中式贡士,许新年。” 这时,礼部官员的声音打断了许新年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从鸿胪寺序班官员手里接过密封好的试卷,昂首阔步的进了金銮殿。 殿试只考策问,只一天,日暮交卷。 许新年踏着夕阳的余晖,离开皇宫,在皇城门口,看见大哥高居马背,手里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笑吟吟的等候。 “我与二叔说了,由我来接你。”许七安问道:“考的如何?” 许新年淡淡道:“如果我是国子监学子,一甲稳的很。” 你可别装逼了!许七安满意点头:“不错,如此才配的大哥的威名,日后旁人不会说你虎哥犬弟。” 许新年叹口气:“大哥虽然名声在外,终究不是读书人,许府要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得人尊重,还得有一位科举出身的读书人。” 许七安“嗯”了一声:“二郎好好努力,我刚从临安公主府上出来。” 许七安把马缰丢给许二郎,道:“二郎,你已经从科举之路走出来了,今晚大哥请客,去教坊司庆祝一番。” “我和婶婶说,今日夜巡。而你嘛,殿试结束,与同窗把酒言欢不是很正常的事?”许七安道。 “大哥说的有理。”许新年笑了起来。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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